亚斯伯格症候群

谢谢你看到这里❤

「维勇」关于离别、重逢和爱情的一些小事


*单纯在拖字数的无聊内容(跪

*Hist指直方图函数,还有「嘘」的意思,拿来作孩子的小名大概没问题……吧…




要是放在四五年前,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和胜生勇利决定隐退这件事情一讲出来,轻轻松松就能登上尤里·普利赛提最不相信的荒唐事列表的榜首。

而如今他已经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整整四年,甚至在练习状态比较好的时候,他还大方地同别人分享过其中几段与另外两位花滑传奇共事的美好回忆。

每每讲述那些故事,他就会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同时又衰老了些——从一名年纪才二十出头的滑冰运动员的角度来讲这是很不科学的。他理应充满干劲,还有好几枚金牌正在等待他摘取(事实上他刚取得三连冠)。尤里·普利赛提却在心底隐隐觉得,自己最好的青春已经在十六岁那年里被燃尽过一次了。

那时他们还在圣彼得堡,维克托的别墅里堆着成箱从长谷津空运过来的、冷藏包装的特产温泉馒头和方瓶清酒。每日的娱乐活动囊括了诗书歌舞高雅低俗,斯拉夫人和他的小男孩不再压抑渴望放飞自我的本性,连带着尤里自己也被他们拉进了关于花滑的奇妙又快活的漩涡里。

真是奇怪。他想。明明只是三个不小心被命运摆在一起的、浑身缺陷和毛病的花滑运动员,构建成的小小世界却能让他安心到连常年竖起的尖刺都忍不住软化下来。


优渥的训练环境就像安稳的水晶球罩子一般保护着作为竞技者的他们,三人你争我夺地摘走了世锦赛的金银铜牌,又所向披靡地分别从四大洲与欧锦赛归来, 商演邀约接踵而至,吸金的同时声望也在不断增长。

然而在下个赛季,二十九岁的尼基福罗夫选手与二十五岁的胜生选手却突然宣布退役归隐。尤里·普利赛提一人前往远在南半球的封闭式训练基地,开始全新的自我修炼。

对两人的退役,整个世界都是一片哗然的反应,各种传言层出不穷,原因从他们爱犬马卡钦的去世一直被分析到俄罗斯血统的脱发基因,更有好事者写出洋洋洒洒的大作来分析这个噩耗于体坛与他们的小师弟的打击程度和影响力。

他才不会被影响到呢。尤里想。作为这个消息的首先知情人,他非常想往每位论证两人退役的原因是江郎才尽的作者的脑子和耳蜗里糊上泥巴。


那两个家伙是他所见过的、最契合冰面的运动员,也是他所见过的最契合彼此的伴侣。


结合在一起的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和胜生勇利是如此得快乐与富有热情,尤里甚至觉得,只要有他们在身边,下一秒钟发生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不值得奇怪。



这便是尤里·普利赛提当时心情万分复杂的原因了——他为他们的离场感到气愤和遗憾,同时却在打心底里尊敬与理解这两个人。事实上,他们的每个举动和决定似乎都能在少年的胸腔内产生微妙的共鸣,尽管他本人并不想承认这点。


所以他送别了他俩,后者转眼便在全世界的注目里隐去了身影。


然后是荒谬的、少有联系的四年光阴。五英尺出头的孩子长成了六英尺的青年,曾经仅有寥寥几枚奖牌的收藏柜如今放满了金牌和奖杯证书。

大部分的时候他都呆在训练基地里,和外界少有联系,需要掌握和提高的知识与技能太多了,如果不是全力以赴,他恐怕连其皮毛都难以触及。

他逐渐意识到拥有粉丝的好处,不再对追随者冷脸相待,也学会了如何巧妙地利用借口脱身与塑造自己的形象(至少不能给年迈的雅科夫丢脸,对吧)。



是时候了。他想。

一千多个日夜的分离即使是对于普通朋友,也太过漫长了。冗长的断联造就了大片的空白,他有太多问题想要去问他们。


所以此刻(经过略匆忙和狼狈的沟通之后),他正站在尼基福罗夫家新别墅的客厅里同三岁大的孩子大眼瞪小眼。




“我记得当时你说过并不介意「婚姻」这个形式的。”

他把目光从和宝宝的对视中挪开,抬头望向维克托,

“所以现在你告诉我,你们不但如同网上传言的那样结婚了,还顺便生了个儿子——天哪他长得可真像父亲们。”


“四年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年长的那个斯拉夫人摊开手解释道,“尤里奥的比赛我们一直在看呢,你在冰场里的模样同以前相比简直是天翻地覆……”

“你们是怎么结的婚?”尤里不耐烦地摇摇头,挥挥手打断了他,“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不邀请我?”

“因为我们并没有举办婚礼啊。”日本青年替他满上茶,蒸蒸的热气从水面升腾起来,大麦的香味像丝线一样缠绕住了他的嗅腺,“维坚卡觉得没必要,加上转业时经济比较困难,就不弄啦。”


“那求婚呢?他有过求婚吗?”尤里追问道。


“为什么你会觉得求婚的人是他不是我……好吧的确是他先说的啦。”勇利回答道,然后他的话又一次被对方打断了。

“是什么样的求婚呢!”他急切地问着勇利,

“互联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什么版本都有,我还以为是假新闻……维克托真的在双人蹦极时和你求婚然后举着刀子威胁说不答应就割断安全绳吗?”


“怎么可能会这么出格,我们是隐退,又不是去寻死。”勇利摸着下巴嘟囔道,

“传言的话,我个人比较喜欢维克托躲在大号毛绒熊里的版本……维恰不喜欢它,倒是对在颁奖台上交换婚戒的那个版本情有独钟——大概是在巴塞罗那的教堂门口换上瘾了。”


“他们通常比较喜欢传奇的、别致的故事,遗憾的是,我们只有最普通的那款。”银发的俄罗斯人总结道,

“别再想它了,反正现在勇利和我已经绑死了——那就好啦。”


“好吧,那么下一个问题……因为一起泡过温泉的关系,我很清楚猪排饭你的下半身绝对没有奇怪的生殖器官,脖子后面也没有腺体——所以这玩意儿是哪来的?”

尤里指着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糯米团似的宝宝没好气地接着问道,

“义务教育推广的生物学都是骗人的吗,他简直是从你们俩的模板翻印出来的。”


被点到的糯米团子乖巧地翻了个身坐起来,凑近尤里·普利赛提,甜蜜地朝他咧开嘴,刚长齐的乳牙白嫩嫩地反射着灯光。然后他张开手臂,啪叽一下抱住了青年的腰。

尤里感觉他抱住的似乎是自己的心脏,瓣膜和包膜表面被孩子柔软的手指戳啊戳。



“我和勇利的孩子超——可爱的,对吧!”斯拉夫人快乐地同他的儿子一起咧开爱心形的嘴,“关于他的来历,那就是很长的一个故事啦……尤里奥确定要听吗?”


“别啰嗦废话啊。”对方白了他一眼,“我就正在问你呢。”


“嗯…其实我也忘的差不多了……”维克托从背后抱住丈夫,把头埋进后者的颈窝里嗅啊嗅,酝酿情节似地沉默了一会儿。勇利被弄得发痒,推开他的脑袋保持着安全距离。

“我们那时刚好去了西藏……原本只是打算随便看看,比如山脉和宫殿之类的,然后不小心就闯进不知什么神殿里了~”

他挠挠头皮,接着说道,“里面的人说我们是被选中的主人公,跟着他们学习用火焰画圈圈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任何愿望都可以得到满足~”


“我要是你,就会直接编一个捞到了铜胆瓶的说法。”尤里冷漠地回答道,“比这个可信。”


“神殿的部分是真的啊……不过它并不灵验啦,我和勇利许的愿望明明是「五十年份额的甜蜜二人世界」。”

尼基福罗夫继续解释,“从那里回来的途中勇利在路边捡到了枚挺大的蛋,我们就把它养起来了……刚开始是想烤着吃啦,结果打开以后,发现里面有个孩子……”


“所以他其实是被捡来的。”尤里作出总结,“要是你坚持刚才的说法,等孩子懂事后他还得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我真替他感到难过。”


“没关系的,Hist很早就懂事了。”傻爸爸拍了拍团子的脑袋,“他已经知道这件事啦。”


厨房里传来「叮咚」的铃响,维克托捞起儿子往地板上一丢,“蛋糕烤好啦,快去吧。”

Hist快乐地应了一声,落地后飞快地跑进了厨房。然后他迅速爬上靠着大理石台子的宝宝椅,打开烤箱和盛着酸奶油的保鲜盒,熟练地向裱花袋内灌入了奶油和果酱,哼着俄罗斯童谣,麻利地在戚风蛋糕表面旋了圈玫瑰。


……这孩子今年三岁?

可能是由于自己老了的关系。尤里想。技能的进化已经赶不上一五后的新生代了吗。


“Hist可能有点早熟……”勇利温和地说道,“因为我们从小教育他,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尽量不要麻烦周围的人。”

男孩推拉着大理石台的边缘,倚靠宝宝椅的滚轮来回在厨房内移动,麻溜地变换使用各种工具。

蛋糕完工后他冲尤里兴奋地挥了挥手里的刀具,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他不太爱讲话……这是想邀请你一起吃蛋糕的意思。”维克托劝他,“去吧去吧~”






“说老实话。”尤里一边吃蛋糕一边盯着客厅地毯上正在兴致勃勃地操作无人机的孩子,

“你们真的不觉得他很奇怪吗——别人家的普通的三岁孩子会维修无人机吗?”


“这是尼基福罗夫和胜生家的孩子嘛。”对方夫夫俩看上去相当自豪和安心,“不会有事的。”


他表情复杂地咽下最后一口果酱, 走过去把纸盘丢进垃圾桶里。

Hist扯住他的裤腿,咻得一下把他扑倒在地毯上,开心地搂住了青年的脖颈。

尤里无数次想要重新站起来的企图都被阻止了,小家伙外表长得软糯,力气却奇大,成年后能够去手撕狗熊也说不定,沉甸甸地在他怀里窝着磨蹭撒娇。


“看起来他真的很喜欢尤里奥呢。”勇利无视掉他的求救手势,平静地在他们身边蹲下,收拾好滚落一地的零碎部件,一左一右地揉了揉两人的脑袋,

“对啦,我们全家后天要回长谷津休假,尤里要一起吗?”





……

三周岁的孩子而已,为什么要给他成人票。

尤里·普利赛提看着前排座位上正在坚持不懈朝自己的方向攀爬的男孩,绝望地想着。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驳回了维克托的「尤里奥悄悄把Hist放在腿上抱着」的建议,专心欣赏窗外的风景。心想当初答应和这家人一同出行的自己绝对是脑子进水了。


看在过去错开的四年光阴的面上,让旅途清静一点吧。

想到这,他又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自己勤勤恳恳地训练和比赛了四年,重新与两位旧友团聚时却猛然发现,有那么多的事情他都被蒙在鼓里不知情。

大概从那时就开始这么觉得了,三个人中要是有两人相爱,剩下的一个被冷落和丢弃是迟早的事情。维克托和猪排饭越是手忙脚乱地想要避免它,被无意中排斥了的感觉就愈发明显和沉重。

说到底,当时为什么会和他们分开呢。




青年不满地瘪了瘪嘴,目之所及,机翼穿过云层的样子在阳光里闪闪发光,像是被描了金边似的。

这时飞机突然开始剧烈晃动。

比起平时不痛不痒的颠簸,这次未免也太严重了。行李在头顶的柜子里传来冲撞硬物的闷响,整个客舱都充斥着此起彼伏的抱怨和惊叫。乘务员们忙着解释飞机只是不小心遇到了乱流,几分钟后就会平稳下来。

他抓紧把手,竭力缓冲着晃动的劲道,安全带勒得肚子发疼。

前排的一家子全乱套了。维克托·尼基福罗夫拼命想解开腰上的安全带,好去抱抱有点晕机的、颠来颠去的勇利,而后者正在极力阻止他。Hist奇妙地、稳当地爬回了座位上,乖巧地给自己重新别好安全带,一点紧张的模样都没有。


然后机身从晴空乱流中脱身,所有人都稳住了身体,长长地舒了口气。



“尤里奥你还好吧?”

刚才手忙脚乱的两名家长这才回过头,同步率颇高地向他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他松开紧握的扶手,用懒洋洋的语气嫌弃似地回答了对方,“管好你们的小孩啦。”


他们就这样抵达了长谷津。





长谷津用热乎乎的温泉接纳了他们。

乌托邦在真利和父母的打理下发展得很好,每个角落都与他追着维克托过来的那年时同样可爱与温暖。他最喜欢的、帅爆了的妖怪面具依旧完好地挂在大门上面,纸灯笼里氤氲的灯光一晃一晃地照亮了大堂,猪排饭冒着白花花的蒸气反射着油光。



十四天的时光过得飞快,他们在冰上城堡和小吃店里厮混闲逛,三个成年人和Hist端着同样的食物,赏着街景咀嚼章鱼烧和乌冬面。

他们还买了新的浴衣和面具,不过尤里并没有立即穿戴它们,而是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行李箱的夹层。

在所有的细节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维克托·尼基福罗夫的转变——银发的斯拉夫人看起来已经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事物,甚至还产生了类似于男主人的迷之气场。

要是知道这件事的是青涩的、十五岁的尤里·普利赛提,他肯定会因此而反胃呕吐的。

如今的他震惊于自己居然会为此感到欣慰,心道自己这几年果然被训练训得脑子都坏掉了。





在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晚上,还将继续留在乌托邦的胜生夫夫和老胜生夫妇为他举办了欢送派对。

成熟得像个小大人的Hist拖着长长的浴衣下摆,抓着特大底盘的边缘,把蛋糕一点一点挪到他面前,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拿着刀甜甜地笑着,冲他欢快地招了招手。

男孩手脚麻利地忙活着,帮还在呆愣的、年纪已经奔三、看上去仪表堂堂通情达理实际上仍旧幼稚得无可救药的青年铺好餐布,切好蛋糕和其他食物,抱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大口,

“我喜欢尤里奥叔叔。”

这是尤里这段日子以来头次听到他开口讲话。

“我爱你。”生怕他不明白似地,孩子又冲他说了一遍。

金发的青年愣愣地抱住小团子,然后感到自己的背后也被搂住了。

胜生勇利笑得和太阳花一样,整个从后面抱住他,伸到前面来的手臂和Hist的交叉在一起,“我也爱你呀尤里奥!”

维克托是最后扑上来的,也是喊得最响亮的那个,他的着力点几乎全都在丈夫身上,却还是顽强地用胳膊抱到了另外三个人。


“尤里奥,”

他们用明亮的目光地注视着他,夜空里的任何星星都没有那么好看,

“无论怎样我们都会深爱着你……不要忘记这点,好吗?”


“……我知道了。”

被表白的青年全身微微抖了抖,仿佛受惊了一般站起身,匆匆吞了几口蛋糕,离开了餐厅,“我先回房间了,明天中午还有飞机要赶。”





临上飞机他的包裹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乌托邦盛情赠予的手礼和纪念品,他的旧衣服被丢在长谷津,维克托和勇利挑选的那部分大摇大摆地进驻了他的行李箱。

“真的不用再带点别的东西了?”温泉旅店的老板还在担忧地问他,“这样就可以了吗?”

“真的不用!已经足够多了!”尤里只得这么谢绝道。

对方抓着他的手臂,又轻轻地拥抱了他一下,“我还怕尤里奥是一个人生活,有不开心的事情发生了,要是自己憋着不愿意告诉我们,那可怎么办才好?”

尤里沉默地任他踮脚,捋着自己过长的刘海,想了想,还是将困惑已久的疑惑问出了口,

“我还是不明白,勇利……Hist真的是像之前维克托说的那样来到你们身边的吗?”


日本青年对他温和地笑了笑,“尤里奥相信这个说法吗?”

“……我已经不是十六岁的小孩子啦,猪排饭。”他朝对方有气无力地陈述着这个事实,即使它什么都代表不了。

“好的好的。”维克托爽快地答应着,像当年那样似地拍了拍他的头。

实际上现在他和尤里差不多高,不过这个动作被做得及其自然,就连被摸头的尤里·普利赛提本人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们以后还会经常联系吗?”尤里一边拖着箱子倒退着离开他们走向安检口,一边问道。


“尤里奥不介意的话,我们会一直坚持着骚扰你的,放心……”

两人的身影突兀地站立着,和他们的声音一同渐渐隐没在人流里,他们彼此靠得很近,粗看简直可以说是融为一体了。






尤里·普利赛提在出发前夜与航程中想了很多,关于他们三个人,还有维克托和胜生勇利之间的事情。他怪罪于自己性格的迟钝和莽撞,才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来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么独一无二。


他们原本浑身缺陷、全是毛病,直到有一天,他们一不小心被命运摆在了一块。

尤其是那两个人。他们遇见了彼此,剥脱了敷衍和平庸的表皮,变得光彩照人,富有浪漫情怀,逐渐长成远比单调的「人」更加立体和饱满的个体。这叫身为第三个的尤里既为此感到快乐,又觉得落寞。


即使两人的身影已经从公众的视线里几乎完全消失了,这种感觉也未曾淡去过。

不过不论怎样,尤里·普利赛提永远都会是他们最贴心的朋友,最可爱的伙伴和最亲密的外人。

所以他衷心地期许着,愿一切都好。

FIN


评论(38)

热度(489)

  1.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